夜,静静的蔓延了开来。小圆静静的躺在床上,小脑袋里静静的想着那件衣
裳。
睡觉前,父亲把那件外套盖在了小圆的被子上,害怕他在夜里着凉。小圆在
黑夜里睁大了眼睛,静静的听着父亲的鼾声。他心中踌躇着,恐惧着和害怕着。
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黑夜增加了他的这种情绪,他悄悄的移动着颤抖的小手,慢慢
的,慢慢的放在了父亲的外套上。他心里想着口袋里的那些东西,那些给他快乐
的东西。他摸索着,心里紧张极了,手心渗出汗来。这个夜虽然给了他掩护,然
而也让他失去了看的能力,只能凭着感觉慢慢的摸索着他印象中口袋所在的位置。
可是他却始终找不到口袋的入口所在,他的手已经感觉到了父亲口袋中烟盒的形
状。他十分的着急,慢慢的把父亲的外套向自己拉了拉,好让手更加方便在上边
寻找那个入口。他刚一拉动衣服,就听见衣服摩擦这被子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,
他心理担心极了,松开手,停了一会儿,觉得父亲和母亲都还在睡梦中,就又开
始拉那件外套。终于,他发现了那个装着烟盒的口袋的入口,悄悄的把手伸了进
去。可是没有一会儿,就失望的抽了出来:这个口袋没有他要得东西。他根据这
个口袋的位置,马上就找到了外套另一侧的口袋,又慢慢的把手伸到了口袋中摸
索着,可是依旧什么也没有。他似乎失望的把手留在外套的口袋里,一动也不动,
小脑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。忽然他灵机闪现,手又开始从口袋里抽出来,慢慢的
在外套上搜索起来。
原来他想起来,父亲的外套内部还有一个口袋,这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点点
希望。他把外套轻轻的翻了上来,右手隔着被子,在被子和外套之间摸索起来。
他终于摸到了那颗扣子,那颗系在父亲外套内部口袋的那颗扣子。他用手很迅速
的把扣子拨开,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单手系纽扣,这种扣子根本不
在话下。他颤抖的出汗的手慢慢的探进了口袋里。里边都是一卷卷崭新的百元大
钞,从那崭新的感觉上就能感觉出来。他不敢一下子全部拿完,只能从中间剥离
出几张。就是这个时候,崭新的百元大钞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。他马上停手,心
中踌躇着,可是想到明天……他最终还是把手又探了进去。他努力的将这几张钱
拔出来,响一下,他就停一会,响一下,就再停一会。终于要拔出来了!小圆心
中有些激动的想到。突然父亲严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,「小圆你在干什么?」
此时小圆心怦怦的乱跳,紧张的不知道说起来。只得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好
让父亲相信:「我在……我在找卫生纸上厕所。」父亲有些疑惑,「卫生纸厕所
不是有吗?在床上找什么卫生纸?」这个时候母亲恰好被他们吵醒了,顺手就拉
开灯。这个时候小圆的手还在父亲的外套中伸着,没有拔出来,然而手臂没有完
全被外套掩盖住,一小段最靠近肩膀的手臂露了出来。他一惊在灯拉开的一瞬间
把手拉了出来,也许是动作太大,也许是没有及时的收手,父亲忽然话语犀利的
问道:「你在干什么?」小圆强作镇静说道:「找……找纸啊。」父亲迅速的从
床上起来,拉开小圆的被子。小圆十分的紧张,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了。刚刚缩
手的时候,把钱也带了出来,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去了。父亲说道:「起来!」
小圆唯唯诺诺的坐了起来,紧张的朝自己的床上看了一眼,没有发现刚才顺手带
出来的钱。母亲有些睡眼朦胧的拉过小圆,摸摸小圆的头,没有说话,好像还在
睡梦中,没有醒。看着父亲在床上搜索着,也许是太幸运了,父亲什么也没找到。
父亲慢慢的点了根烟,问道:「你到底在干什么?」
「找纸……」小圆嗫嚅的说道。
「找什么纸?半夜了你找什么纸?快说在干什么?」父亲犹如一头暴怒的狮
子,不经意乱翻间抓起了他的衣服,忽然间钱就像雪花一样飞散出来,原来扣子
没扣,而父亲拿衣服却是倒着拿的。父亲只是扫了一眼,抓起小圆,抽出系在裤
子上的皮带,叫道:「叫你偷钱!叫你偷钱……」一阵啪啪的声音传到了母亲的
耳朵。母亲震惊的坐起来来说:「别打了,明天还要上学。」有些偏爱儿子的味
道,小圆望向母亲,一副求救的眼神,母亲有些于心不忍。
「上什么学?老子出钱让他上学,他反过来偷老子的钱。还上什么学?」父
亲暴怒的吼道。
母亲站起来挡在面前,「打什么孩子?偷钱的毛病还不是让你弄出来的?3
天两头不回家,喝完酒就打孩子,从小都没好好教育过他,不高兴了就是暴力相
向,他见你屁都不敢放,不敢问你要钱他能不偷钱吗?」母亲也情绪变得十分激
动。
「我每天不会家?我喝酒?还不是为了你们。我每天都需要应酬,没有应酬
怎么工作?」父亲也有些无奈。「我该打他,你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?去网吧,
去游戏厅,逃学,不打能行吗?」说着说着,似乎父亲也有理由起来。
「你就不能慢慢跟他说?他还是个孩子。」母亲说道。
「好好说?好好说他能听吗?………」
就这样,父母吵了起来。而小圆只是呆呆的看着父母,到了最后他们互相谩
骂着。小圆眼里存满了泪水,悄悄的躲到了门外。他的小脑袋里迷迷糊糊的知道,
而且十分敏感的想起来:明天要向小虎交20元保护费,向红海他们交25元。
剩下的……剩下的……他可以请同学们去游戏厅里潇洒一把。至于为什么要请别
人?他似乎隐隐约约的知道,他太寂寞了,他太孤独了……
[ 本帖最后由 RachCooL 于 2009-7-6 11:19 编辑 ]